登台者的孤独--陈子昂《登幽州台歌》鉴赏

时间:2022-04-14 15:42:42 教育新闻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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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台者的孤独--陈子昂《登幽州台歌》鉴赏

天空是太阳的舞台/黑夜是月亮的舞台/拥有舞台才能享受尊严、荣耀和辉煌……

人生需要社会的舞台/英雄没有舞台/只能在酒中叹息/志士没有舞台/只有在风雨中流泪/走上人生舞台吧/即使最后退出/也要作一番表演/那怕留给世界一个背影!

―――题记

孙犁曾在著名的散文作品《黄鹂》中写到:“各种事物都有它的极致。虎啸深山,鱼游潭底,驼走大漠,雁排长空,这就是它们的极致”,而且必须“在一定的环境里,才能发挥这种极致。”文中所提到的“极致”指的是事物本身具备的美,“环境”就是就是可以让事物充分发挥美的场所。于人而言,人的美丽往往也需要一个能让才华酣畅淋漓发挥出来的舞台。

然而,在中华历史长河里,往往有不少人缺少的正是这个舞台。陈子昂为其一。

一、陈子昂与幽州台的相遇。

  据两唐书记载,陈子昂家境富裕而轻财好施,少年时就颇有正气,富于浪漫的豪侠性格。由于聪颖且刻苦好学,于武则天光宅元年(684 )举进士 ,因上《大周受命颂》受武则天赏识,拜麟台正字,后迁右拾遗。在朝廷中,作为一名普通的文官不仅难以受重用,还曾因“逆党”案被捕入狱。唯一使他骄傲的便是他两次向武则天进谏获的赏识。在696年,当契丹头子孙万荣、李尽忠发动叛乱的时候,陈子昂怀这一股爱国热忱上书:“臣伏见西有未宾之虏,北有逆命之戎,尚稽天诛,未息边戍,臣请束身塞上,奋命贼庭。”打算通过投身边塞名扬千古。所以,他就跟随攸宜出征。但攸宜少勇无谋。陈子昂作为随军参谋给他提了许多退敌之策,但他终不予采纳反而降了他的职。这使他非常压抑。

幽州台,唐郡名,属河北道。幽州台即蓟北楼。当年燕昭王发民工筑此高台,置千金万金于其上,以待国士之至。后来,乐毅来了,带着他那满腹的计谋。乐毅率兵伐齐,大破之。以弱小之燕,竟能打败强大之齐,真真出人意料。再后来,苏秦兄弟也来了,带着他们那狡黠的洛阳市民的智慧。苏秦身佩六国相印,率五国之兵而攻秦。不可一世的虎狼之秦,竟不敢开函谷关而迎敌,成为天下笑谈。黄金台的构建,为远离中原的燕国迎来了多少复兴建国的良机!

失魂落魄的陈子昂跌跌撞撞得来到幽州台,展望汹涌而下的契丹大军,兵临幽州城下,心里多少的悲痛与谁人诉说!正值暮色时分他登上了蓟北城楼放眼远眺,想想自己的远大的理想和报负不能实现所以他思绪澎湃、感概万千就写下了《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》并在序中提到:“丁酉岁(697),吾北征。出自蓟门,乃观燕之旧都,其城池霸迹已芜没矣。乃慨然仰叹,忆昔乐生、邹子群贤之游盛矣。因登蓟丘,作七诗以志之……”而后挥泪写成千古流传的《登幽州台歌》。

二、政治之台的孤独。年轻的陈子昂在公元684 年举进士以后从此走上了仕途,踌躇满志,以个人八斗之才、治国之论可以大展宏图,尽用满腹之才能,想不到的是却接连遭受三次打击。首先,由于耿直,屡次上书指论时政,尽管提出许多颇有见识的主张,但作为一个不善官场阿谀奉承之术的文官,终因“言多直切”得罪不少其他官员而不见用,武后看重他的也仅仅是文学上的诗赋而已,渐渐冷落了他。朝廷之上,陈子昂成为了一件点缀门面的装饰品。其次,受“逆党事件”牵连而而下狱。这次事件给耿直忠心的陈子昂很大打击,朝廷的是非争斗如此复杂,官员居庙堂之高不忧其民而互相倾轧、尔虞我诈、尸位素餐,特别此时少数民族屡屡侵犯边境,正是用人扬才之际,却陷入了内争,对统治集团极其失望。其三,696年,跟随武攸宜率军征讨契丹侵军,在军队屡战屡败危机形势下,任军中参谋陈子昂,多次向不谙军事的武攸宜进言,不纳;又主动请军万人为前锋,以遏敌势,武不但不听,反而将陈子昂降为军曹。面对敌人大军兵临城下,自己却无所作为,焦急如焚,心中有多少的郁闷和悲愤!

诗人走向幽州台,想到国家的命运危岌、前途暗淡,感叹世道沧桑,乃悲痛万分,当歌以哭: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。”过去的和将来的明主,你在哪里?我何时才能见到你们,何时能给我一个施展才华、力挽狂澜的舞台?幽州台啊幽州台,你曾凝结了多少悲壮的故事,融铸了多少英豪的血泪!枉我陈子昂空怀宝剑,报国无门。面对着你,纵有千言万语,我却不知从何说起,只好化作千行热泪,蹒跚着踏上你的台阶,请你慢慢抚慰我心灵的悲痛,听我细诉衷肠!圣贤的燕王不知所踪,求贤若渴的曹操也烟消云散,哪里寻找圣主啊?

三、生命之台的孤独。孔子在川上曰:“逝者如斯,不舍昼夜!”苏轼说:“天之无穷,吾生也有涯” 陈子昂与武周王朝的隔阂,在仕途上的失意惆怅使年近四十的他逐渐“念”时光之“悠悠”流逝,叹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和无奈,特别是当诗人看到空旷的天宇和广漠的原野,便又触景生情,发出了“念天地之悠悠”的慨叹:古人不见了,大自然却依然存在、永久存在。宇宙是无穷的,而人生,太短暂了!“前不见古人”,不是前无古人,而是“我”既不见古人,古人亦不及见“我”。“后不见来者”,也不是后无来者,而是后人“我”不及见,后人也不及见“我”。见“我”和“我”见的,只是这个时代;而偏偏在这个时代,既无古代英雄,亦无将来俊杰。人生之苦短,过客之匆匆,生不逢时的“我”啊,几时才能见到“我”想见的人呢?乐毅生逢燕王,周瑜生见吴君;商君尽能于秦,张良尽才于汉,多少能人志士无悔于青春,无憾于人生啊!偏此时此地,我陈子昂立于天地之间,郁志于战场之上,留憾于千古之长啊!念天地之悠长无穷,思生命如白驹过隙之须臾,念苍茫大地之中,五尺高台之上,独我陈子昂之痛!惟我陈子昂之无音可知!

四、隐逸思想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首诗歌还透露出隐居的思想。陈子昂的隐归思想由来已久,在陈子昂“入世”的14年中,曾有三次隐逸的“出世”生活,累计时间长达8年。

 第一次隐逸是22岁初试第落榜的次年:“居蜀学神仙之术,与晖上人游。” 此次隐逸既有欲求无上智慧、又有理想不能实现的无奈。次年,他即中进士。

  第二次隐逸是经历7年官场生活后,31岁的他以“继母忧解官归里”。约两年半时间里,他的诗作中却全然没有归隐山林者那份飘逸潇洒,传递的情怀是尘心未绝、心有不甘。

  第三次隐逸是在38岁时以父亲年老多病为由奏请归侍,直至其冤死狱中,历时约4年。陈子昂临死前“仰而号曰:‘天命不佑,吾其死矣!’遂绝,年四十二。”在他的作品《感遇》中就明确表达了人生福祸无常,思慕神仙隐逸的内容。在《登幽州台歌》中,历经打击的陈子昂已穷通古今之变、尽阅人世沧桑,纵临千载,旷视四海,眼前的景物和个人的荣辱在浩博的宇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?唯有这宇宙,这时空是永恒的!这是一种物我一体,超越有限的时空感。融个体于大宇宙之中,融有限的个体于无限的历史之中,“天地悠悠”,无处可归,唯有退出这个争斗的舞台,归心于山水田园之中。天地之大,“独”陈子昂一人,这是超然物外的思想,这于屈原的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是同出一辙的。不同的是,屈原选择了滚滚的汨罗江,陈子昂选择了隐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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