艰难写意的高中语文教师

艰难写意的高中语文教师

【 标 题】艰难写意的高中语文教师 

【 作 者】周德强 

【作者简介】周德强 甘肃省定西县东方红中学 

【摘 要 题】教学手记 

【 正 文】 

　　为人难，为人师难，为语文教师尤难。 

　　执教17年，一直沉浮于语文教学的天地里。初涉教坛，挥斥八极，纵横点评；继而车入窄巷，进退维艰；时至今日，只觉如履薄冰。这决不是危言耸听，是笔者一段平凡而真实的心理历程。 

　　 力不从心，不揣浅陋，此一难也 

　　语文教学包罗万象，上下五千年，古今中外事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作为语文教师，大至“满汉全席”“宫廷佳肴”，须能精做细雕；小至“家常便饭”“地方风味”，得急就速成。这着实难为。案头长年有读不完的书：老面孔，新面孔；笔下永远有写不完的笔记：教条的，创新的。即使如此勤勉，人脑非电脑，记忆力有限，容量有限，教学时往往挂一漏万、张冠李戴。语文教师亦非十项全能冠军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，有时碰到含糊其辞的命题和刨根究底的学生，只得仓皇遮掩抵挡几下，逃之夭夭？如此的尴尬和难堪，不时袭来，常觉做语文教师的沉重与无奈。难怪徐迟上网阅读之后，感到空虚和困惑，感到无知和无奈。大而不当的语文教学，真是勉为其难。 

　　记得80年代初自己刚刚从教，语文试题是粗枝大叶的几大块，或注音，或解词，或填空，或默写，或作文，学生能够学以致用。答题时往往“快刀斩乱麻”，抓住主干，无须顾念琐细的枝叶，倾其所有，常常得高分。现在想起来，他们思力不足，不足剖析入微，不足鞭辟入里。粗则粗矣。不亦快哉。自从引进标准化试题之后，鱼目混珠，泥沙俱下，每题都要寻根究底，不注重一千一万，而注意一毫一厘。“字、词、句、篇、语、修、逻、文”，都要拆开来看，拆穿来看。无论锱铢之别、淄渑之辨，都要洞微烛幽，细琢细磨。真是“打破沙锅问到底，还要问沙锅从哪里起”，一言一动之微，一沙一石之细，都不能轻易放过。不像考语文，倒像考雕刻、验目力，一不留神，就出差错。难怪用功学习者、用心答题者常常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，长吁短叹；而随意涂鸦者却常常歪打正着，喜不自禁。语文教师的激情和睿智，被琐屑和烦冗阉割掉了，语文教学的丰富和多彩，被肢解为面目全非的零部件。语文教师一手拿着显微镜，一手拿着解剖刀，使出浑身解数，还是感到力不从心。 

　　 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，此二难也 

　　面对频繁而来的统考、会考、高考，教师的教学只能是“戴着脚镣手铐跳舞”，语文教学更是“夹起巷道赶猪”。本来多解多元的文学命题早已成为共识：有一千个读者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可是高考试题中，却变戏法似的要推理出一个“万法归一”的答案。“黄梅时节家家雨，青草池塘处处蛙。有约不来过夜半，闲敲棋子落灯花。”（赵师秀《约客》）。这首诗中的“闲敲棋子落灯花”一句，为什么一定要理解为：反映出约客久候不到，诗人内心十分焦躁。看看古代诗人画像，一个个都是宽衣博带，飘飘欲仙，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。“辋川图”里的人物，弈棋饮酒，投壶流觞，一个个都是儒冠羽衣、意态萧然。古人的情怀和今人的情怀怎能相同？诗人的情怀和俗人的情怀又怎能相同？“闲敲棋子落灯花”一句是否可以这样理解：客人来也罢，不来也罢，诗人一样的闲适恬谈、潇洒自如。客人来，有棋枰可以欢娱；客人不来，静听雨声蛙鸣，陶醉于天籁之中，独享那份自得之乐。为什么一定要把超然物外、物我两忘的诗人，诠释成斤斤计较、拘泥小节的俗人？本来寻章摘句、断章取义是学习语文的大忌，然而考试题里，那些高明的“庖丁”们八方采撷、东拼西凑，做成一个个“拼盘”，做成一道道“套餐”。让你辨别个中滋味，或京菜，或沪菜；或粤菜，或川菜，硬要让你说出个子丑寅卯。我不由想起，牡蛎肚里有一颗明珠，那本是一块病，经过长久的滋润涵养才能成功。标准化试题的许多“沉疴”，被人当做“明珠”一般欣赏把玩，真是苦了学生，苦了教师。孰不知文学语言毕竟不同于数学符号，允许有多种阐释的不确定性和开放性，因此作品的文字固然由作者写定，但是对作品的理解，对字里行间的种种意味和情调的体会，实在和读者的性情、修养甚至心绪很有关系。面对“题海”，作为语文教师，只有以“我不下地狱，谁下地狱”的菩萨心肠，先学生来解剖、放大、显微，再掰口喂食，哪管得了消化不良。只求神似，不求形似的语文教师，只有如此，只能如此。 

　　 苦吟“皇历”，四面楚歌，此三难也 

　　语文教什么，语文课到底怎么教，笔者愈教心里愈没有底。一份高考语文试卷，连学于斯专于斯的教授、专家都答不及格，更何况学识平平的莘莘学子！难道真是“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”吗？一本教材，多少年一成不变，一本“皇历”，翻来覆去地念，念来念去，学生把语文排在主课的末位，束之高阁。究其原因，费时最多。分值呈负值增长的语文，让学生有点寒心，学来学去，趣味索然，大有被愚弄、被欺哄了的感觉。到底是“经卷”的问题。还是“歪嘴和尚”的问题？教者茫然不得要领，学者释然另辟门径。武侠小说、言情小说、小品文等等，一时间成为学生青睐的对象、时兴的热点。真是“有心栽花花不开，无心插柳柳成荫”。 

　　且不说教材的弊端、试题的弊端，静下心来想想，从小学到中学，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语文，学生真正记忆的内容有几许？学生真正阅读的作品又有几多？答案是肯定的：囊中羞涩。记忆的黄金时期被无端地浪费掉了，初出茅庐的自信最终发展成为一盘不可收拾的残局，研究生竟然写不出文通理顺的论文，原因何在？一肩挑着“基础”，一肩挑着“能力”的高中语文教师，面对阅读甚少、写作甚微的学生，面对工具书基本不用、口舌基本不动的学生，对问题的症结不能说不明白，只是无暇弥补知识的缺陷、培植“根”的沃土。回顾一下高中三年的教学过程，答案昭然若揭：三年课程两年授完，第三年结网复习，排雷扫阵，毕其功于一役，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“国中多饿人”实在是缘于“楚王好细腰”。艰难写意的语文教师，奈何其谁！ 

　　解铃还得系铃人。“系铃人”到底是专家、权威，还是教师、学生？笔者不得而知，只希望专家、权威亲自下水操作操作，了解一下“求剑者”的迷茫和困惑，共同研究出一个改变语文现状的“诊断方案”“营养套餐”，否则，我们将永远成为蒙昧愚夫、泥塑木雕、傻瓜白痴，将永远得不到“真经”。 

　　以上只是笔者的一孔之见，读者万万不可盲目附和。“明知不可为而为”是古人的最高境界，“上下求索”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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